《恋恋龙城》第二十八章 崖山二佛

感受着沿途的市井气，街上不时有行人穿过，小贩扯开喉咙轮番喊着：“鸭杂碎！”“水八块！”“五香花生！”“盐茶鸡蛋！”

街口有一家叫“南源”的夫妻店，丈夫掌勺，妻子负责接待，院子里怒放着许多茉莉花及一些色彩艳丽的花朵。

店里的妇人见我们路过，立即满脸堆笑地出门问候，热情地将我们一行人迎入店内用餐，还拿出当地的炒米招待我们：“客官，来香哈嘴巴。”

又转过头看着我笑：“客官运气好哟，这里有几条刚刚送过来的大江刀鱼，这刀鱼只要一离开水，很快便会死去，人一碰到也会死，特别娇气，但肉质却是异常地鲜嫩美味。”

店里还没有食客，见我们人马众多，她赶紧在外放了一块谢绝接待的牌子，吩咐老板起锅烧菜。

老板娘健谈，喜欢讲典故，她向我们推荐了用永川豆豉炒出来的盐煎肉，还附带着讲了个故事：“永川城一小妇人见元兵搜庄子，吓得将刚煮熟的黄豆倒于柴草下逃往屋后的荒山避难，待元兵离开后才悄悄回到家中，却忘了倒豆子的事，后来豆子竟长出近半寸长的白霉，她舍不得丢掉，便洗净加盐入坛腌渍着，直至次年闹饥荒时才想起，谁知一开坛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倒出颗颗清香散粒、色泽晶莹、光滑油黑的豆子。放进嘴里一尝，入口化渣，回味中带着甘甜，做菜亦是别有一番美味。”小柱子给馋得，当即要求每桌都上一份。

她又介绍了一道腐乳烧肉，此菜同样也有故事发生：“北宋忠州城边有一间豆花店。店主刘三娘将霉豆花装坛加入盐、白酒、等香辛料，用稀泥巴把坛口封好。六个月后，揭开泥巴，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尝一口，细腻化渣、味美香甜，一瞧泡的盐水变得好像乳汁一样，因此得名‘豆腐乳’。这道菜就是肉块爆干炒香后浸入腐乳一同烧干收汁做成的。”

她还说：“一到傍晚呀，附近那些回城的、码头收工的单身汉，就爱点这道菜，就着小酒咸菜，加上一碟茴香豆，就可以吹一晚上的垮垮。”

老板的拿手好菜我们照单全收，还配了鲜蔬和黄豆大骨汤，很快几桌荤素搭配的家常美味就弄好了。

我与玹玥选了里边靠近窗边的那一桌，并用了一扇屏风分隔，虽然环境朴实无华，但胜在整洁清爽，确实是火候很足的地方家常美味。

侍女在屏风外面的区域用餐，亲兵们则挤在院子里临时搭建的桌旁轮流用餐。

席间我问老板娘，为何弹子寺不见踪迹了。

她一听饶有兴致地沉思着：“大江水流湍急，渡江客商们不时遭遇风浪，其间有一商人因生意难做，便坐在弹子石江边等船时打了个盹，梦中听到水中有声音传来‘岸边崖山石就是佛主化身，可多去礼拜，以保平安。’此后商人时常携妻子儿女前往崖前山石朝参暮礼。每次出川做买卖所乘船只总是一帆风顺，他通过诚信经营，终成乐善好施的富翁。消息传出，附近乡里都去焚香礼拜，香火渐盛。富商感念菩萨恩德，便出资在崖山旁修筑了普贤与文殊两尊菩萨，守护着苍生，还修建了寺庙请和尚来念经，位置恰巧就在弹子石后面。后来却因兵乱及时有的洪峰过境，便不复当年荣光了，哎！”

她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如若不是弹子灵石护祐，咱们这十里八乡的，恐怕早就成荒山野岭了。”我说了自己的看法：“你们这可是好地方，男子农耕渔业、女子纺织、操持家业，亦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这时老板炒完菜出来接话道：“重庆古时为江洲，码头多，靠它吃饭的劳工亦多。边远山区的贫民都纷纷前来‘淘金’。人一多，码头就变成帮会的天下。有粮食帮、皮草帮等各种帮派。元兵入城时，那些蒙古的披甲人就顺势占领了帮会，在码头上大肆收取保护费。想在码头上混还得酒点银钱请人介绍，随时听命于‘大爷’们。我们这些老实人不懂得巴结，只有守起老婆娃儿，靠点手艺维持生计。”

老板娘笑眯眯地望着老板：“外面的钱也是拿命在拼，一家人平平安安地比啥都强！”我与玹玥互望着，眉眼里都是对彼此的深情。身处如此乱世，很多时候皆是身不由己，谁又不想与自己心爱之人圆圆满满地渡此一生呢！

玹玥望向窗外：“重庆是一座山城，更是一座水城。大江大河等支流纵横交错于全境，虽陆路难行，但水道便利。向北沿嘉陵江而上至广元；向西溯大江转岷江至成都；向东顺大江而下可入湖广的三条水路是本土向外发展的最佳途径。巴人开拓了渔业、盐业；汉晋时开发了运输业；待隋唐时，唐家沱、郭家沱等码头已能停泊和吞吐‘万斛船’。杜甫有诗盛赞‘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如风。’这座内陆之城随着军事的强化，经济的发展，必定能更快地实现国富民安。”

我欣慰地看着未来的大夏国皇后，眉眼里溢满对她的爱恋。

餐后我们漫步在周边的一条街市上，有家炒米糖铺的伙计用洗净的沙子将阴米炒到熟透膨胀，然后倒入熬制的甘蔗糖与炒米混合，待冷却后切成片，咬一口“咔嗞”地响，小柱子听得两眼放光，我笑着命侍从打包买下分发给大家品尝。

当晚，我夜不能寐，站在弹子石附近的崖山前，那么真实地感觉到佛的存在，崖前江水一泻千里，江上百舸争流，仿若两个不同的世界赫然眼前。

文殊菩萨是玹玥的本命佛，象征着大智大慧。普贤是大行菩萨，代表着身体力行地去行愿，亦是我的本命佛。

早朝时，传来元廷将领察罕贴木儿熟睡时被偷偷潜入的红巾军田丰、王士诚剌杀而亡，其养子扩郭贴木儿统率了他的部队的消息。

我命工匠在崖山旁修筑普贤菩萨与文殊菩萨的塑像，在对岸临江的象形山顶处修建一座佛塔，与面江的大佛隔江对望，命为“永昌塔”，以庇佑我大夏基业永昌，纪念我与玹玥的宿世缘分！

关键词： 文殊菩萨 第二十八章 朴实无华 朝参暮礼 乐善好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