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单｜冷硬派入门，没有这么难！

如果你从来没有读过推理小说，听到“本格”“变格”“新本格”这些词，可能还需要听人解释它们的含义；但是当你听到“冷硬派”，一些画面和形象也许会立刻在脑内被激发：黑白灰，身着大衣、走路带风的剪影……

【资料图】

本期“冷硬派”推理书单来自陆秋槎。打开姐姐这几年的作品列表，主要在日本出版、大部分是SF，最常和大家见面的简中作品是我们《银河边缘》系列里的短篇，上一次在新星出版的长篇，还是2019年的《文学少女对数学少女》。为什么画风突变，我要邀请他来推荐冷硬派，因为我们——

即将出版陆秋槎冷硬派推理新作《悲悼》！

已经在紧锣密鼓制作中了，敬请期待！

关于“hard-boiled”这一推理流派，国内一直存在两种译法，即“硬汉派”与“冷硬派”。老实说，我个人不太愿意接受“硬汉派”这种说法。毕竟它带有强烈的性别指向性，倘若采用这个译法，对于一众活跃于该门类下的女性私家侦探来说，未免太不公平。她们即便没有惨遭一笔抹杀，总归是被贴上了“女汉子”的标签。况且英文中本就有对应“硬汉”的单词，即“tough guy”，没必要强行用它来翻译另一个单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实际上，“hard-boiled”原本形容的是蛋黄煮过会变硬，后用来指代那些经过残酷历练而变得铁石心肠之人。直译的话可以翻译成“冷酷”。如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标题里就用了hard-boiled一词的片假名写法（倘若翻成“世界尽头与硬汉仙境”，实在不像一句人话）。而“冷硬派”的译法，恰恰兼顾了本义的“硬”与引申义的“冷”，可谓绝妙。

我不算是冷硬派的资深爱好者，在这里推荐的也只是些有中译本的入门向作品。它们或是在技巧上登峰造极，或是开创了一时之风气，或是兼具冷硬与本格的妙趣，或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写照。同时，我个人也深受这些作品的影响。

《寒颤》

[英]罗斯·麦克唐纳/主编

王欣欣/译

相比“冷硬派三巨头”的另外两位——达希尔·哈米特和雷蒙德·钱德勒——罗斯·麦克唐纳在中文世界很少被提及。但如果一辈子只读一本冷硬派，我一定会选麦克唐纳的《威彻利家的女人》。只可惜这本书尚无中译。若要在已经被译介的作品里选一册，那就只能是同属巅峰期的《寒颤》了。

1960年代的麦克唐纳，技巧已臻圆熟，又不像晚期那般追求过于复杂的布局，节奏、火候都堪称传统冷硬派的范本。像很多冷硬派作品一样，《寒颤》也是从私家侦探受雇寻人开始，之后却将读者领入一个迷宫般的人际关系网络，继而抛出一连串家庭悲剧，结尾则极具意外性，令人感到一阵恶寒，完全对得起“The Chill”这个标题。

顺便一提，高中时代的村上春树，修学旅行时带在身边的书正是这本《寒颤》。他是罗斯·麦克唐纳的忠实拥趸，甚至曾为自己取了个笔名“村上龙”，以致敬麦克唐纳笔下的侦探Lew Archer（日语里“龙”与“Lew”读音相同），只可惜当时已有一位名叫“村上龙”的作家，他才不得不以真名出道。

《一份不适合女人的工作》

[英]P.D.詹姆斯/著

祁阿红/译

就像只有美国产的谷物威士忌才有资格被称为“波本”，很少有人会将一本英国推理小说归入冷硬派。不过，P.D.詹姆斯的确对美国同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十年后的1982年，莎拉·派瑞斯基和苏·格拉夫顿横空出世，女性私家侦探故事盛极一时，其先驱正是这本《一份不适合女人的工作》。小说的主角科迪莉亚·格雷，也是《名侦探柯南》中灰原哀一角的原型，其在日本的影响可见一斑。

只可惜，这样一本名作在中国却有些生不逢时。它在2016年被引进，错过了2010年前后的推理热；小说以极具魅力的女侦探为主角，也不乏对女性议题的讨论，却又没能赶上最近的女性主义浪潮。结果就是始终没能“出圈”，实在可惜。

不过，它很有可能是我重读次数最多的推理小说。遇到文思滞涩、舌本间强的时候，我总会翻出这本书重温，然后便能找回一点感觉。也正是在它的帮助下，我才完成了《盟约的少女骑士》和《悲悼》这两本长篇。后者也是以女性私家侦探为主角，即将在午夜文库出版。

《被我杀害的少女》

[日]原尞/著

赖育学/译

也译作《我杀了那个少女》。

作为日系冷硬派的集大成者，原尞在其三十余年的创作生涯里，只出版了五本长篇、一本短篇集和一本评论集（文库化时拆成了两册），所谓“善为文而迟”者也。

《被我杀害的少女》在文学层面上，继承的是钱德勒的传统，描写厚重，角色塑造更是入木三分，或许需要一定的阅历才能品读出其中的妙处。同时，若以本格推理的标准来衡量，它也达到了相当惊人的水准，伏线缜密，真相意外，放在绑架题材中甚至能争夺一下第一的宝座。

原尞的作品既保留了传统冷硬派的韵味，又立足于日本的社会现实，堪称最成功且彻底的本土化。只不过，随着科技的进步，传统冷硬派的写法怕是越来越难以跟上时代了。在原尞的最后一部长篇《到那为止的明天》里，作中的时间已经来到了2011年，侦探泽崎却仍固执地不使用手机。这种不合时宜的保守，自然有其独特魅力，但这或许也是该系列止步于此的原因之一吧。

《为了赖子》

[日]法月纶太郎/著

黄永定/译

如果说《寒颤》和《被我杀害的少女》是冷硬派作家笔下的本格推理，那么《为了赖子》就是新本格作家创作的冷硬了。小说的开篇是一位父亲的手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尼古拉斯·布莱克的《野兽必死》。然而在后面的章节里，作者却选择了冷硬派的方式来推进剧情——无他，家访而已。

这样的处理方式在法月纶太郎的出道作《密闭教室》就已初现端倪，又延续到了之后的《再度的红色噩梦》和《去问人头吧》。和冷硬派作家相比，法月的行文少了些机锋，又多了些私货（如《再度的红色噩梦》里关于后期奎因问题和偶像的大段讨论），时常显得拖沓、沉闷，好在真相的精彩程度弥补了文笔的不足，也为本格和冷硬的结合提供了有益的参考。

《寻狗事务所》

[日]米泽穗信/著

绯华璃/译

米泽穗信以博览群书著称，创作上也是兼容并包，转益多师，题材从当代校园到中世纪奇幻，再到日本战国，都有所涉猎。然而不论是怎样的作品，始终都有一种清冷、疏离的气质贯穿其中。这或许来自作者本人的性格，但也未必不是受到了冷硬派（特别是前文提到的罗斯·麦克唐纳）的影响。

网络时代，我们该怎样写一本私家侦探故事——《寻狗事务所》给出了完美的答案。尽管整本书套用了传统冷硬派的框架：接受委托寻找失踪之人，一路调查抵达真相。然而整个故事却是放在网络时代才能够成立的。尽管本作成书于近二十年前，网络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书中的不少桥段读起来却仍十分亲切。恐怕，只要互联网尚在，这本书便不会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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