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播报:嵌入公共生活的新闻 ——对话《图绘新闻场域：过去、现在与未来》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文/董小玉 吴寒
美国学者戴维•莱夫（David M . Ryfe）在《图绘新闻场域：过去、现在与未来》（由北京师范大学闫文捷教授翻译、中国传媒大学出版）一书中讲述了关于新闻的故事，这里的“新闻”涵盖了新闻作品的生产和扩散，或特定类型的文本（news）再现的行当及社会实践，是一个理念系统。如同伊利诺伊大学约翰•涅荣教授所说：“这里的journalism是 ‘作为主义的新闻’，它是一个‘信念体系’，界定了新闻职业、新闻媒体和新闻体制所据以设置和展开的实践及其价值。”这本书系统探讨了“新闻与公共生活相关联的故事”，为深入理解公共生活如何赋予新闻以特定形态的内涵和意义，西南大学师生展开对话。
孕育新闻的摇篮
研究生吴寒：新闻业诞生于商业主义，十九世纪七八十年代就已经有高度商业化、大众化的美国大型城市，但为何直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新闻业才完全出现。您认为，新闻作为一个职业场域为何最先出现在英美，而不是其他国家？
博士生导师董小玉：新闻的正式传播可以追溯到七、八世纪的中国和十五世纪的欧洲。但不可否认的是，人类一直在以某种形式制作和发布新闻。新闻的故事是关于一个独立的职业场域——新闻机构，并被专业记者所占据。生产新闻并不是独属于某人的“专利”，但新闻工作者常常被视作“专业人士”。新闻是一个相对凝聚和范围相对有限的社会场域。它具有内外之分：包含自己的文化，以及偏爱的身份、角色、价值观和做法。
戴维指出，英美最先给予了新闻业发展的空间。首先，职业文化使记者避免了居无定所的“流浪”，并让政治家、商人或作家能够把新闻事业当作副业来追求。其次，职业场域捍卫了他们共同的价值观，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社会上最有权势者的“无形之手”的操作。新闻最初作为一个职业场域出现，在英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并不强势的国家权力，政治和市民社会相对享有更多的保护。
显然，仅靠国家行动还不足以形成这个场域，新闻业兴起的原因绝非是单一的。来自经济（如工业化和新闻商业化）和市民社会（如职业的兴起）的其他驱动对新闻业的兴起也至关重要。可以说，新闻业是在国家、经济、市民社会和新兴行业的推拉与摩擦中出现的，每个国家的具体情况不尽相同,它可能出现在民主的市场社会中，也可能出现在其他公共生活结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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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生活的四大领域
研究生吴寒：“公共”这个词常常与“人民”“公民”等名词关联，“公共”的概念在特定的社会经济条件下出现，并在不同的情况下有所演变。戴维提到了一种普遍的观点：公众是由生活在特定地域、领域的公民组成的，新闻业则为公众提供新闻。其实，这个定义并不完整，对“公共”的定义至少有四种，每一种都是观察新闻的重要棱镜。您认为，该如何定义公共生活的四大领域？
博士生导师董小玉：在回顾西方社会对“公共”的各种定义时，作者主要运用了来自布尔迪厄、哈贝马斯和吉登斯的理论语汇，构想了公共生活的四大领域：经济运作的市场，社会关联的市民社会，意见表达、争锋汇聚的政治社会，以及公共政策制定与推行的国家机构。所有这些定义都认同“公共”具有两种特质：共享、可见。那么，市场作为经济交换包含私下交易的领域，如何归属到公共的定义中？戴维强调：“市场是人们与陌生人互动的最早的公共空间之一……在十六和十七世纪，市场被视为市民社会的一部分是相当普遍的现象。随着市场在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的发展，它们本身就被视为公共的领域，被视为培养独特但可共享价值的空间。” 正如戴维所言：“国家是公共政策的舞台，市民社会是公共生活的空间，政治社会是公众舆论的领地，经济是公共推广的重要领域。”他定义的公共制度领域是社会场域。每个场域都包含自身所偏好的资本形式或逻辑。组成社会场域的各元素之间相互作用，产生对立和等级关系，从而赋予社会场域以秩序感。
新闻想象力——专业精神的感召
研究生吴寒：在戴维的论述框架中，新闻实践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亦有差异，在实际运作中，“不确定性”是其主旋律。在新信息技术和新形态媒体迅速发展的今天，传统媒体的困境并非是作为“主义”的新闻面临的存亡危机，而是如何构想其延续与变化。公共生活消逝，则新闻的“主义”无处寄存。那么，我们该如何更好地构建公共生活？
博士生导师董小玉：戴维的回答是背靠“新闻的想象力”。从事或致力于从事新闻业的人，将“新闻想象力”视作专业精神的感召。换一个角度思考，这亦是全社会的理想：新闻与公共生活深度交互，有什么样的新闻就有什么样的公共生活。想象并展开公共生活的基本内容就是构想新闻业。
如果将观察的目光放置在关于新闻想象力的更广阔的背景下，会涌现出很多关于学理和实践的议题。首先，要考虑公共生活与新闻之间的关系。新闻文化与公共生活相互交融，但它们的确切关系不完全取决于新闻业与其所嵌入的公共领域之间的相对自主性，还取决于新闻工作者是否能够提出从事新闻工作的论点的范围。“笼统地说，对于新闻与公共生活的关系问题，我们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对公共的四个定义、新闻作为一个社会场域的概念等的探索，能帮助我们在具体情境中找到这些答案。”
其次，新闻关于实践的构成性规则是以更广泛的公共生活的构成性承诺为基础的。这些承诺代表了新闻业和公共生活之间重要的分析纽带。从这个角度看，关于新闻“应该”或“可能”是什么的规范性理念，不但激发新闻工作者的情感、指引目标，还给新闻业注入了想象力。
戴维强调新闻应当讲述真相、创建共同体、促进商议会话。表述真相是“客观性原则”实质内容，简单地说，新闻业不应有其他道德捆绑，必须有社会认识的必要分工以及维系这分工体系所必要的基本信任、怀疑和批判。新闻业既为公共生活所必须，就在于它独立地挖掘、核查、报道事实并因此获得为公众所依赖的、独立于经济利益和政治权利的认识权威。
“公共性是新闻的‘圣谕’，无此特性的新闻将变得毫无意义。”詹姆斯•凯瑞这样肯定新闻与公共的纽带关系。也正如戴维所说：“随着新闻场域的发展，公共生活的概念仍将至关重要。一如我希望表明的，它是理解该场域本质的核心术语。随着公共生活的发展，新闻也将发展。”

关键词： 公共生活 作为一个 十九世纪 至关重要 公共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