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香萝卜干儿

前几日下乡，中午，在食堂就餐时品尝到了食堂大师傅自己腌制的咸菜。那已是久违的一道小菜儿。

当那盘绿色的，盛满各种蔬菜的碟子转到眼前时，我看到里面有扁豆角，青辣椒，萝卜皮，香菜……

夹一小块萝卜皮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脆脆的，它仍存留着经年岁月的味道。许是好久没有吃到，禁不住又夹了一小块扁豆角。

超市的咸菜，大多数是那种甜咸相间的。要不就是芥菜疙瘩，榨菜疙瘩，没见过有像自家制作的那种。

还有一种咸菜，让我一直怀念，留恋，回味。我已好多年没吃过了，那就是母亲做的五香萝卜干儿。

我很后悔，没能跟母亲学到它详细的做法。如今，也只能留下遗憾。有时我常常想，要是母亲还健在，我一定认认真真地学，仔仔细细地记，不落下一个步骤，不忽略每一个细节，让它深深地刻在记忆里。

只记得，母亲把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个头儿不大的青萝卜洗干净，去头尾，一个萝卜切成四瓣，稍微大一点的就多切几瓣。放在筛子里、簸箕里、木板上，高处的，低处的，摆了一院子。

那时我们已搬到自家盖的楼房，没有了老房子宽敞的大院子，也没有了母亲施展用武之地的菜园子。她也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拖着两条因劳累、受寒导致有些变形的腿，一瘸一拐地忙碌着。母亲是永远闲不住的人。

我望着阳光下晾晒的，花色不一的萝卜条儿，看着它们一天天由水份充盈到慢慢干瘪瘦身，心里盼望着能早一点吃上那熟悉的味道。

秋高气爽的季节，切成块的萝卜很快就风干了水份。这时母亲就会把晒好的萝卜干儿聚集到一个大盆里，用五香粉拌均匀，然后放到一个大坛子里密封起来。再以后的程序我就不知晓了。盐肯定是要放的。腌制多久，也不得而知了。

再后来，因母亲岁数越来越大，腿脚更加不灵便，也只好不再做了。我也曾跟她念叨着五香萝卜干儿的好味道，但也从没想过跟她学。

我没能继承母亲的灵秀和勤劳。

我也曾心血来潮，凭着模糊的记忆，试着腌过，但都做不出母亲那纯正的感觉和味道，也只好作罢。

寒冷的夜晚，暖融融的屋子里，饭桌上热气腾腾的的棒渣粥，还有一小碗切成小段儿的，浓郁的五香萝卜干儿，再点上几滴香油。那滋味儿，美！

我口水已是满嘴，等不及吃上一口粥，先夹一段儿入口。嚼起来，有点皮，有点脆，有点咸，有点香，那皮中带脆，脆中带皮的口感和韧劲，又回来了。

母亲看到我贪婪的样子，板着脸教训道：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没一点样儿。赶明儿到婆婆家也这样啊，让人家笑话。我嘻嘻地答着：我娘做的好吃呗，忍不住了，您没瞧见馋虫都要出来了呀。母亲也笑了。

冬季来临，每当手里端起一碗粥，也是热气腾腾的，可缺少的是，一盘诱人的五香萝卜干儿，还有曾经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温暖和热闹。

母亲离世已将近四载，周六的早晨翻开日历突然发现，明天又是母亲节了！在我的心底又不由得回味起那无穷的，浓浓的，暖暖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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